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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是一名尼克斯球迷，那么这赛季的观赛体验大概非常割裂。

休赛季的两笔大交易让米卡尔-布里奇斯和卡尔-安东尼-唐斯空降大苹果城，尼克斯真正成为夺冠的有力竞争者之一。他们在赛季大部分时间里的表现都足以服众，是联盟唯一一支拥有两名全明星首发的球队，目前以绝对的优势稳居东部第三，65%的胜率是队史近十二年来的新高。

球队以夺冠为目标，自然要和联盟强队看齐。但尼克斯目前只能说是“强队提款机”，在对阵弱队时重拳出击，在面对强队时唯唯诺诺——赛季至今，他们在对阵百回合净胜分前六的强队时，每百回合要输7.2分，其中对阵骑士凯尔特人雷霆0胜7负。输给非同区对手的雷霆尚且不谈，面对同区直接竞争对手的骑士和绿军束手无策，可真得敲响警钟了。

尼克斯本赛季几乎做到了所有事情，除了击败顶级强队。这种感觉就像是打游戏通过了所有的支线任务，但一到主线任务就寸步难行。

坏消息是：他们看起来没有变好的迹象。最近两场比赛，尼克斯先后以105-142输给骑士，又以105-118败给凯尔特人，两场比赛合计输掉50分。他们引以为傲的进攻碰上这两支联盟防守强队直接哑火，百回合分别只得103分和111分，防守则更是惨不忍睹。

“我从赛季初就说过：我们还在进步中，我们整个赛季都会在进步中，直到我们进入季后赛的那一天。”在输给凯尔特人的赛后，唐斯面对镜头说道。“NBA的每支球队都会告诉你同样的事情。在季后赛之前，我们都在进步中，那时你会把所有筹码和牌都摆出来，看看这个赛季教会了你什么。”

人们总是会从事情中寻找积极的一面，这无可厚非，但总有一天他们必须面对血淋淋的现实。对于尼克斯来说，他们可能不得不面对的是：输给强队，是他们难以扭转的结构性问题。

尼克斯本赛季成功的很大原因是他们的进攻，上赛季他们就以百回合得117.6分联盟第七，唐斯的到来让他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，赛季至今百回合得119分排名联盟第四。作为历史投射最好的中锋之一，唐斯的三分威胁为杰伦-布伦森的持球提供了牵制力，也为布里奇斯、OG-阿努诺比和约什-哈特的切入拉开了空间。加上布里奇斯和阿努诺比这两位联盟首屈一指的底角三分射手，尼克斯构建了联盟最难以被防守的进攻体系。

但聊到唐斯，无法绕开的问题是困扰其整个生涯的“唐斯悖论”，即“唐斯打中锋进攻威胁最大，但他在防守端又无法胜任中锋的角色”。森林狼之所以花大价钱交易来鲁迪-戈贝尔，就是在该悖论下做出的妥协。他们在夏天因为财务问题不得不将唐斯交易，如今就轮到尼克斯为此烦恼了。

究其生涯，唐斯从来都不是防守特别正面的中锋。虽然有着出色的身高臂展，但他从未将其转化为场上的贡献。生涯4%的封盖率是一个巨大的烟雾弹。实际上，唐斯在作为离篮筐最近的护框手时，没有任何一个赛季的降准率超过5%。除了22-23赛季，唐斯在场时球队都会比他不在场时多失分。

本赛季，对手在篮下面对唐斯的防守时命中率为60%，在所有至少防守300次篮下出手的球员中排倒数第一。在面对强队时，唐斯的防守问题暴露得更为明显：根据ESPN数据，在对阵百回合得分前十球队时，唐斯防守时对手的投篮命中率达到63%，在所有至少防守50次投篮的346名球员中排名倒数第一，其中唐斯防对手篮下出手的命中率高达70%。

尼克斯目前的百回合失分排名联盟第20——对于一支由汤姆-锡伯杜执教的球队来说，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。而在面对联盟强队时，尼克斯的防守更是四处漏风：在对阵百回合得分排名前十的球队时，尼克斯的百回合失分联盟第29，仅高于猛龙。

这就是尼克斯一碰强队就变软脚虾的症结所在。哈特、布里奇斯和阿努诺比三位都是名声在外的防守悍将，后两位还是防阵级别的专家，他们都没能挽救尼克斯防守的颓势——别忘了，除了唐斯，他们还得帮布伦森在这一端擦屁股。

其实，比起“哈特+布里奇斯+阿努诺比也防不住”，更严重的问题是这三位在很多比赛中甚至没有防守存在感，尤其是在面对联盟进攻强队时。大概是考虑到唐斯不适应大幅的防守轮转，而布伦森的单防抵抗力太弱，所以锡伯杜为这支球队设定的是外线不换防少协防+中锋防挡拆深蹲坑的极致保守防守策略。

这种策略的好处是，他们能极大程度压低对手简单的定点和空切机会，尼克斯对手定点和空切比重分别是联盟第二少和最少。但坏处是，一旦对手坚决地在挡拆中将唐斯和布伦森卷入挡拆，那布里奇斯阿努诺比们也只能望洋兴叹。赛季至今，尼克斯对手的挡拆比重断档排名第一，全联盟都知道如何打到纽约人的“七寸”。

这个问题在面对凯尔特人时表现得尤为明显。全力运行的绿军本就是联盟中进攻最有针对性的球队，比赛中他们无休止地在挡拆中考验唐斯，多持球手的配置让布伦森也无处遁形。根据ESPN数据，尼克斯在对阵凯尔特人时在挡拆中有48%的时间使用沉退策略，比例是联盟中所有球队中最高的。在这些回合中，凯尔特人每次直接挡拆平均能得到1.34分，这是他们本赛季对阵任何使用沉退的球队时的最佳表现。

这同样能够解释为什么尼克斯同样对骑士没啥办法：骑士是联盟第一挡拆大队，后场双枪+双塔能够保证他们在48分钟里拉满续航，全天候打击尼克斯的防守，实现“暴力解题”。

尼克斯有破局之法吗？联盟中其他有大中锋的球队，部分会尝试通过中锋错防对手非中锋里射术较差的球员，来避免他们频繁暴露在对手的攻击范围内，但尼克斯从未做出这类尝试。其实，这并不令人意外，锡伯杜一直都比较保守，而中锋错防这类新鲜事物还没被所有教练接受，尼克斯不做尝试是在意料之中。

在锡伯杜的设想中，尼克斯的赢球逻辑大概是把比赛变成对轰局，用绝对的火力打回在另一端丢掉的分数。在面对大部分对手时，这套逻辑确实管用，但很不幸的是，同区的骑士和凯尔特人都有应对办法，前者的双塔能保证不错防唐斯也总有一人能在禁区协防，而后者的错防已经写入基因，今年还更多摆出双塔阵容，上了策略和轮换的“双保险”。

相比于其他球队，尼克斯还有一大劣势：他们在常规赛就拿出满功率模式，主力的上场时间已经拉满，季后赛的增量空间有限。好消息是米切尔-罗宾逊复出在即，让尼克斯在季后赛也有了摆双塔的条件，他与唐斯搭档会带来巨大的前场篮板威胁，这正是骑士和绿军防守的相对弱环；不过坏消息是罗宾逊已经快一年没打球了，去年同样在常规赛末段复出，季后赛没打几场就再次伤退，能否保持健康永远是个未知数。

锡伯杜在谈到尼克斯在对阵顶级强队时防守表现不佳时说道：“这是联盟的考验。从每场比赛中学习，为下一场比赛做好准备。这就是我们要关注的地方。”

距离常规赛结束还有25场比赛。说多不多，说少也不少。纽约人还有机会学习，但他们真有机会改变吗？